丁倩倩看向耿娘子：“耿娘子，现在东西也物归原主了，往后你多注意一下，这种泼皮无赖能避就避，别让她再钻了空子了。”
耿娘子站在原地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。
……刁淑芬说起“泼皮无赖”的时候，语气无比自然，就好像压根没记起来可以往自己身上对号入座一样。
她扯出一丝笑意：“谢……谢谢啊。”
不管刁淑芬平日作风如何，但至少这件事她出头帮了她。
若不是她，这几条鱼还回不来呢。
丁倩倩已经转身走了，走出好远，却听后面的耿娘子喊着她的名字。
耿娘子一边喊着一边追上来，往丁倩倩手里塞了一条鱼：“今日之事多谢你了，这条鱼就算我报答你的。”
丁倩倩盯着手里活蹦乱跳的鲜鱼，抬头时，耿娘子已经跑远了。
嘿，没想到路见不平一下，居然还能捞到一条鱼。
她欢快哼着歌回家，心想，今晚家里的晚饭有着落咯！
……
傍晚。
桌子上端上了一条鱼，香气四溢。
丁倩倩深深闻了一下，表情里满是幸福：“哎，这也太香了吧！”她都多久没开荤了啊！
柳阳泽盯着这盘东西，狐疑地问：“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条鱼？该不会是在外面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了？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
丁倩倩也懒得解释，一伸筷子，戳了一块鱼肉：“哇，真是太香了。”
她一口吃下，在嘴巴里嚼吧了一会儿，忽然发现哪儿不太对劲。
味道似乎有点淡，好像……没放盐？
她起身，在屋子里摸索了一圈，竟然没找到盐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朝着老大打听，“盐放在哪儿？太淡了，在鱼上撒一点吧。”
她这句话一出，一屋子人都用略微讶异的眼神看向她。
柳阳泽：“家里哪有钱买盐巴?连今天的这点米也是我找村口铺子的王娘那儿赊来的。”
丁倩倩震惊了。
什么，已经穷成了这样了吗？
她默默地坐回来，内心深处在流血。
不过有吃的总比没吃的好，虽然味道淡了点，但好歹……今天也算是开荤了啊！
丁倩倩很快抛掉了悲观的念头，再度开始动起筷子。
又戳了一大块鱼肉，她很满足地闻了闻，一睁开眼睛，看到老九正盯着这盘鱼肉，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。
显然，他也很想吃。
可一桌子围坐着的兄弟，竟然没一个人动筷子的，上面仅有的两个窟窿还是丁倩倩自己戳的。
她问：“你们……你们怎么不吃啊？”
依然没人有动静。
丁倩倩这才想起，以往餐桌上要是有什么好吃的，首当其冲都是被刁淑芬给扒拉进碗里的。
刁淑芬吃相可怖，要是有这么一条鱼摆在面前，她早就整个捞起，囫囵吃完了，根本不会给其他兄弟留下一星半点的。
见桌子上的气氛这么微妙，丁倩倩手上动作一停。
她自己光这么吃，也挺尴尬的啊。
见老九看鱼的眼神格外闪亮亮的，丁倩倩把自己快到嘴边的鱼肉硬生生拉远了，胳膊一伸，放在了老九的碗里。
“老九，你吃呀，别愣着。”
老九抬头，闪亮亮地看着丁倩倩：“我……我能吃？”
其他人也用略微诧异的眼神看向丁倩倩。这显然不是她平日的作风。
“那当然，摆在餐桌上的就是大家一起吃啊。”
她很殷切地又往老九的碗里夹了几块鱼肉，接着对其他人开口：“你们也动筷子啊。”
她催促了好几下，终于有人动筷子。老四乐呵呵地夹起了一块，往嘴里塞。
随即，柳阳泽和柳玉也慢吞吞地动了筷子。
在她积极地活跃气氛之后，桌子上的秩序总算恢复了“大家一起吃饭”的样子。
丁倩倩很满意，就着半碗白粥和几块鱼肉，美滋滋吃完了这顿饭。
吃完饭后她坐在院子里，心想，自己要是什么时候也能有一片鱼塘，那该多好啊。
想吃鱼的时候就捞一条上来吃，钱不够了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，贴补一点家用。
……这才是小康生活啊。
柳玉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她身边。
“妻主近日，似乎脾气改了不少。”
他并未看她，只是给院子里的几株盆栽浇水，淡淡开口。
丁倩倩没答话，自顾自想着自己“什么时候可以拥有一片鱼塘”的事，想着想着，她就托着腮睡过去了。
睡了大概小一会儿，丁倩倩觉得院子里实在太冷了，起身想回屋子再披一件衣服出来。
她转身折回，一推开门，忽然就看到了一幅……额，一幅了不得的画面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丁倩倩停顿在原地。
她这是看到了什么？
此刻屋子里的柳玉背对着她，上身光裸，手里端着药瓶，似乎正打算为自己上药。
男人指骨分明，端着药瓶的时候像是在端详着一件细致的宝物。看到丁倩倩出现在门口，他倒是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来，问：“妻主有事？”
原本丁倩倩只能看到他的背面，他这么一转身，连带着正面也在丁倩倩的目光之下。
屋子里烛火微熏。男人的肌肤之上仿佛有跳跃滚动着光晕，如梦似幻，很不真实。
丁倩倩忽然就吞了一口口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大概是感觉到女人盯着他的目光过于久了，柳玉微微蹙眉，试探着问：“妻主？”
“啊？我……我没什么事。”
丁倩倩开口，感觉心里莫名就有点虚。
理智上提醒她这样盯着别人看是不道德的，可目光又像是被黏住了。
可等她细细打量了一圈之后，又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柳玉身上的伤也太多了吧，鞭伤，烫伤……原本如象牙般的身体，竟没一块好肉。
“那个……我来帮你上药吧。”
丁倩倩走进去，主动接过了柳玉手里的药瓶，帮他上药。
柳玉看上去有些吃惊，竟就这么被她给按着坐了下来。等反应过来时，冰凉的药膏已经敷在他的后背上了。
他没说话，只感觉女人的手一点点触碰在他的后背肌肤上。
她的手分明是粗糙、带着厚茧子的，按在后背上还有一些生疼。
可不知道是不是柳玉的错觉，他竟能……从中察觉出几分温柔？
丁倩倩一边上药一边轻声嘀咕：“这么好的底子，真是可惜了，要不你躺到床上去，我把药全都敷一遍。”
柳玉的身体微微一怔。
刁淑芬是从来不会让他们上那床的。
她若是把他往床上拖拽，也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兽欲罢了。
眼下听到女人这么一提，他声音里竟透着一些颤：“妻主……你……现在就要？”
丁倩倩有点懵了。
要？
要什么？
她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见柳玉已经慢吞吞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