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满贯书院 > 其他小说 > 渺渺连墨 > 凌国篇:羁绊的伊始
  
凌国,凊镇。
雪窑冰天,鹅雪飘飘。
浛沙就出生在这样一个雪域小镇上。她的父母,是凊镇小有名气的大夫。
夫妇俩,育有一子三女。
浛沙出生时,面带异相,差点导致生产的母亲难产而死,所以,她在家中并不受父母兄长与姐姐的待见。
平日,更是不能随意出现在开在家中的医馆。只能待在后院煮药打杂,或是到山上采摘药材。
总之,粗活累活皆由浛沙一人做完。
她就是在这么一个爹不疼娘不爱,被镇上百姓皆视为不详的环境里成长。
那时,一旦谁家东西不见,或者谁家倒霉了,浛沙的父母就会受到一众的抱怨与辱骂。
她的父母除了赔礼道歉外,别无他法。
送走来前来抱怨的客人,迎接浛沙的,是父亲的一顿暴打和一天的断食。
父亲的残虐,母亲的冷言冷语,兄长与长姐的嘲笑,凊镇百姓的唾弃,让浛沙卑微地活着。
随着浛沙一天一天的长大,不详似乎被验证了,她的家人相继生了重病离开了人世,就连家中唯一给予她关爱的妹妹,也在所难免。
后来,镇子相继出现了莫名死去的百姓。他们被吸掉精血,成了一个个人形冰雕。
自那起,凊镇开始变得人心惶惶。百姓对浛沙的厌恶,更上一层。
镇上接二连三奇怪的命案,让镇长不得不请来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。
道长与徒弟一番查究后,寻到了藏在浛沙家中的雪妖······
雪妖一死,浛沙在所难逃。
知道原因的百姓,纷纷向镇长请愿,要将招来不详的浛沙赐死。
好在道长心善,救了浛沙一命、
浛沙被救下后,在镇外避了阵风头,直到风头散去,才蒙着脸回到医馆。
自浛沙离开,医馆就被一些乞丐给霸占了。
为了让乞丐离开,浛沙使了些计谋。
自此,医馆成为了凊镇百姓不敢靠近的地方,浛沙也成为了凊镇百姓眼里的妖怪。
浛沙为了不引来麻烦,除了到山上觅食外,大多数,都躲在家中,即便是外出,也将脸裹得紧紧的,从医馆后门悄悄溜出。
大黄是浛沙走在回家路上,捡的一只黄色的狗,是浛沙认识铜子之前的唯一朋友。
在浛沙的精心照顾下,大黄茁壮成长。
为了改善日子,浛沙决定到山里摘些草药,让大黄提到街上去卖。自然,收成是惨淡的,甚至有时候铜板没收到,辛苦采摘的药也没了。
好在大黄渐渐地懂得了通人性,识人心,它知道了铜板于浛沙的意义。当有人想不给银子就将药拿走的时候,大黄会奋力将那人紧紧咬住。
当然,被猛打一顿,是少不了的。
每次大黄伤痕累累地回到医馆,浛沙都会满眼心疼地给它上药。大黄知道,浛沙是替它抱不平,替它伤心。每当这个时候,大黄都会伸出舌头,带着安慰,温柔地舔着浛沙的手背。
所幸,镇上的百姓大多数不是贪小便宜之人,他们并不知道大黄是替浛沙卖药,只不过是见药材便宜而已。
慢慢地,浛沙有了些微薄的收入,她开始让大黄到街上买些吃食,在伙食上有了些许改善。
一日,浛沙从山上采药回来路过花巷,看见被欺负的铜子。
不知为何,她跑去制止了欺人的恶人。
浛沙原以为,她阻止了他们,迎接她的,会是一顿猛揍。值得庆幸的是,恶人害怕她,他们被吓跑了。
浛沙第一次觉得这丑陋的容貌是有作用的。不过,不单单是那两个恶人,还有铜子,也害怕她。
她不恼,这很正常,她已经习惯了······
浛沙捡起了包子,拿到铜子面前。
可惜,铜子不领情。
看着僵硬的包子,浛沙舍不得浪费,就将那两个包子拿回了医馆。
第二天,浛沙让大黄送了两个新的包子给铜子,就当昨日的包子是借的。
这日,浛沙与往常一样,从山上采药回来路过花巷。凑巧的是,她又看见了铜子,不同的是,铜子趴在了雪地上。
浛沙停下脚步,走了过去,看见洁白的雪地被几滴鲜血染得嫣红,犹如一朵朵在冬日里绽放的傲然红梅。
浛沙小心翼翼地将铜子身体翻转过来。
乌青的小脸,嘴角边的血迹,映入了浛沙的眼帘······
茫茫飘雪,浛沙蒙着脸背着受伤晕过去的铜子,疾走在雪白的街道上,回到了医馆门前。
见四下无人,她眼疾手快地打开了门,钻进了屋里。
医馆久未开张营业,里面早已陈旧不堪,好在浛沙是个勤奋的人,将寒酸破旧的医馆弄得干净整洁。
医馆虽不营业,但药箱里还留着一些金创药丸之类的药,加上浛沙平日到山里采摘的不是补药,就是止疼祛瘀、驱寒祛风的药草,于铜子刚好用得上。
······
铜子醒来的时候,是躺在一张古旧的木床上,身上盖着一张又重又厚又硬的补丁旧棉被。
她环视着四周,不算大的房间里,除了躺着的木床,还有一张摆在床边老旧的凳子,和一张老旧的桌子,以及角落里一个掉漆的木箱。
地面上,放着一个装着黑炭的火篓子。炭星子在篓子里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,而黑炭也被烧得差不多了。
铜子不知自己躺了多少日,只记得在街上讨生活的那一日,天格外的冷,街上没什么行人。
她冷得慌,没站多久,便佝偻着身子,回到花巷。
刚进巷子,铜子就被三牙子和猛二哥给拦住了。
逃得过初一,躲不过十五,她被猛二哥狠狠地揍了一顿,之后便不省人事。
老旧的房门被推开,随着 “咯吱”的声音,铜子的思绪被拉回来,探头进来的是大黄,它见铜子坐在床上,立马转身朝身后吠了三声。
浛沙知道铜子醒了,就不好再进去。她拿来竹篮,将白粥和药摆放好后,让大黄叼着篮子走进去。
日复一日,铜子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,自她醒来,一直都是大黄给她递送药物吃食,以及木炭。
铜子知道,大黄是养在浛沙的身边,可她有伤在身,所谓的骨气,要往一边放一放。
铜子认为,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除了铜板,便是自己的生命。无论发生什么,她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,更何况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。
这日,铜子可以下床了,她走到了屋外,在铺着白雪、空落落的小院子里慢慢地活动着身体。
浛沙从山上拾了松针叶和摘了草药回来,她放好草药,准备将松针叶拿去柴房放好。路过后院的时候,恰巧与活动身体的铜子打了照面。
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后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躲了起来。
浛沙坐在正厅的台阶上,她让大黄确认铜子回房间后,才将松针叶拿去柴房。
平日里,浛沙很少用到柴房,因为铜子受伤,不仅将房间腾给了她,还从家里翻出一些能当到钱的物品,拿去给铜子换了黑炭和大米。
浛沙知道,她这样做未必会得到一句感谢,但是她不忍心见到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,她到现在还记得妹妹离开人世的前一刻,是多么的无能为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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