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，她坐在他的对面。
看他的时候眼神陌生，刚才她在外面尝试拨打小徒弟的电话，依旧是客服冰冷的提示。
“你认识我？”
唐皎问完，就半瞌下眉眼，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慌，因为她竟感觉他的眼神很熟悉，她怕……
“我该装作不认识你？”
他的眼神也陌生了些，闷哑的嗓音，探究的语调。
有时候，真的看不懂她。
慕皑身子前倾，双手小臂撑在桌子上，眉目深沉：“师父，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？陌生人cosplay？”
唐皎抬眼，不期然撞入他带着疑惑的瞳仁中，心里又怕又乱又悔又懊恼，她问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虽然醉酒，但还没到断片的地步，他说：“我不是告诉你了。”
他想她。
他的确说过。
可她当时被吓坏了，以为他是陌生人，在耍酒疯，调戏她。
“对不起，我以为你是……”
“以为我是魏观止？还是，以为我是魏观止派来的人？”她的话都没说完，就被他冷冷的打断。
唐皎鼻子一酸，抄在兜里的手不自觉地紧握起来，她再不敢面对他，敛下眉眼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她的样子可怜极了，明明他才是受害者。慕皑轻声询问：“你又没戴隐形眼镜吗？”可我们当时距离彼此那么近，你不该认不出我。
“不是……”唐皎哽咽摇头，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清楚，解释清楚。
“又要哭了？”他有些气恼，想到在浴间里的时候，估计她那会儿根本就不是哭，而是在故作柔弱。
可偏偏，他就吃她这一套。
慕皑朝她伸出手，说：“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。”
不远处的小警员重咳了声：“不能有肢体接触！”
唐皎立刻止住酸涩之意，在他收回手时，握住了他的手，紧紧。
她扭头，淡漠的语气：“我们能不能走了？”
转变太快，小警员傻眼。
两人简单陈述，签字走人。徒留出警的几名同志，满心郁闷，搞了大半天，没想到是个乌龙。
受害人高度近视，竟然认不得自己的男朋友，也是世间一奇葩。
夜深，暴雨，马路不见车辆。
他撑着伞，她站在他旁边，雨水无情地拍打着她大半个肩头。她微微低着脑袋，看积水的路面。
“过来些！”他忽然命令道。
唐皎听话地靠近他，任他揽住肩膀，整个人被护在他的臂弯里。
“身份证带了吗？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，之前去医院顺手戴上了运动腰包，而她的身份证一般情况下都放在里面。
慕皑在沁凉的夜雨和夜风中打了个冷颤，说：“我们去对面。”
对面是一家宾馆，客满，唯独剩下一间单人房。此时夜深，附近没有其他可以住宿的地方，除非回局子里待上一晚。
不过可算了吧，他绝对不会回去。人生第一次进了派出所，竟然还是被她认成色狼送进去的。
唐皎心里歉疚，问他：“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？你的声音……”
慕皑揉按着太阳穴的手指放了下来，有些疲惫地看向她。她的眼底湿漉漉的，大概是想哭又拼命忍住不哭的样子，着实可怜。
他的眼神深邃起来，电梯里的白炽灯照得她五官楚楚动人，然后他抓住了她的手，带着她走出电梯。
结果一进入房间，唐皎就被按在墙上，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，被一阵火热……铺天盖地的包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