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想送顾夜西到检票口，目送他走远，转身的时候把帽子戴上，她边走边整理头发的时候，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：
——他来这儿是为了看她染完头发的样子。
不然干嘛摘她的帽子？
可是太荒唐了。
温想走进影厅，顺便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。
她觉得顾夜西不是这么肤浅的人！
这会儿，顾夜西刚把自己的手机屏保换掉，就换成他刚才偷拍的照片，屏保上的姑娘一头金发，弗细弗浓，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。
他边走边看。
低着头没注意四周，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。
顾夜西脸色一变。
手臂弯曲，手肘狠狠的往后撞。
“嗷嗷嗷嗷——”
光听声音就疼。
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：那种疼到，连拳击手都怀疑人生的程度！
顾夜西看清了那人的脸。
脸熟，但叫不出名字。
好像是和他一起来医院实习的学生。
顾夜西表情阴沉沉的，“你想干嘛？”
我他妈！
……就叫你一下。
“我、我没想干嘛，就想叫你一下。”顾夜西此刻还揪着他的衣领，高高扬起的拳头也像是随时要落下来的样子，他抬捷看了眼，声音抖得厉害，“你先放手……我不是坏人，咱有话好好说！”
顾夜西看他。
看了好一会儿，才慢慢松手。
刚脱离了危险，那人瞬间脱力，因为腿软，整个人“砰”的一声跌下，人在地上，心跳也在地上，影子被压成了一团，他喘着粗气，心里边问候了顾夜西祖宗十八代一千遍、一万遍，第一万零一遍的时候把头抬起来。
他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表情。
顾夜西睨着他。
他面不改色，清清冷冷的嗓音响起，“说，什么事？”
“……”
什么态度嘛？
好像刚才那个痛下杀手的人不是他一样！
打了人还这么嚣张！
也太他妈理直气壮了！
“受害者”扶着墙站起来，慢慢站直了，“我不是说了吗？我就是想叫叫你。那个……你不也是帝理来的实习生吗？”
顾夜西看他的眼神好像在说“你有病吧”。
“所以？”
“不是，你走在路上看见熟人了不打声招呼啊？”
“不打，而且我跟你不熟。”
他太恶劣了！
“受害者”气到哑口无言。
顾夜西垂下眸，默了一会儿，他慢慢的抬起头说，“不过我也有责任，刚才、可能是我的行为过激了，请你见谅。”
听听，他哪里有半点认错的态度？
简直像通知！
“受害者”扯了扯嘴角，下意识远离一点。
顾夜西把手插进兜里。
顾夜西走后。
“受害者”把手机拿出来，拨了通电话出去。
医院。
“诶小顾？你不是调休了吗？怎么这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？”
“医院这边有点急事。”
顾夜西面色沉重，走得很急。
“哦对了，辅导员刚刚找你来着。”
“他有说什么事吗？”
“那倒是没说什么事。就是看你不在，脸色有点难看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顾夜西没放心上。
换完鞋进入更衣室，依次穿戴好衣服、口罩和帽子，从更衣室另一个门往里走，再进一道门就是手术区了。
分一个一个房间。
顾夜西进入其中一间。
手术室外的灯亮了很久。
大概半个小时之后，手术结束。
出手术室的走廊里有洗手消毒的地方，顾夜西把手套脱下来丢进垃圾桶里，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洗手。
哗哗——
旁边来了一人，也洗手。
顾夜西清理完血迹后抽了张纸巾，把手擦干净。
“小伙子，拿刀的手挺稳。”
顾夜西看他。
水声停了，那人也抽了张纸巾。
他边擦边说，“听别人说，你才大二？”
顾夜西扫一眼他胸口的牌子，抬捷，“手术已经结束了，您脸上一直戴着口罩不闷吗？陆教授。”
陆思华把口罩摘掉了。
他看着顾夜西，主动打招呼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顾夜西不作声。
“怎么？看到我不开心，还是觉得诧异？我是这家医院的心外科主任，今天这台手术是我点名让你参与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你是长津的孙子。”
“……”
顾夜西不打算和他继续交谈下去。
气氛变得紧张起来。
又莫名冰冷。
他转身往外走去，陆思华在他背后，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，“顾夜西，你的爷爷、父亲都曾经是叱咤医坛的风云人物，只可惜英雄气短，我希望你不要学他们。”
顾夜西听见了。
但脚步没停，头也不回。
刚出手术室就看见了辅导员。
辅导员听闻顾夜西回来，特意来这儿堵人。
他开门见山，“你跟我来趟办公室。”
闻言，顾夜西把头抬起来。
辅导员说完就走，走得很快，似乎料定了顾夜西会跟上来，然后顾夜西只是默了一瞬，然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没听到脚步声。
辅导员转头看了眼。
好家伙，连个人影都没了。
顾夜西去了天台。
风是热的，被太阳晒了一天，温度滚烫又热烈，又是夜晚，在没有光的地方成倍叠加，吹得格外猛烈。
他倚在栏杆上。
闭上眼，心烦意乱想着事情。
顾长津的事。
过了很久，兜里的手机响了。
他接得很快。
是温想主动打来的视频通话。
昏暗的灯光下。
一头金发若隐若现，但披在肩上的很明显，许是半散半绾，他猜测着，就听见温想小心翼翼的打探道，“我打扰到你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手术已经结束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温想松口气。
顾夜XZ好情绪，柔声问，“回寝室了？”
“嗯，回了。我是看给你发的消息你好久没回，有点不放心，才想着给你打电话看看。而且寝室现在也有点、吵，所以我就出来了。”
顾夜西应了声。
温想察觉到他也在室外，就问，“你呢？怎么也在外面？”
“等会儿就进去了。”
“你没事吧？我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？”
很明显吗？
顾夜西笑了声，调调开始变了，“别瞎说，我心情好着呢。就是刚做完手术有点累，想出来吹吹风。”
“哦。”
顾夜西看她，“似乎是你的心情不好吧？”
“……”
“想想，寝室为什么吵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