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是打南边过来的。
吹得周老缘掌柜周建财一阵头痛。
此时他站在周老缘后院的回廊里，往水池里投喂鱼食。
“志怪小说里面经常写，许多动物经过修行，可以化为精怪，从而变成人形。”
“也不知道咱喂的这些个锦鲤，有朝一日能不能也变出个女人出来……”
“掌柜的！掌柜的！”
小二哥像是做贼被追了似的，从前台叫喊着冲进来。
周建财被吓得手一抖，鱼食便尽数撒落，顿时引的数条花纹各异的锦鲤争相抢夺。
“叫什么叫？！地陷了还是天塌了？”周建财瞪了小二一眼，“难道我没跟你说过，做人要沉着冷静吗？
只有沉着冷静，才能做情绪的主人，不被外物所影响你的心情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小二哥刚要说些什么，便被周建财再次打断。
他抬手示意小二闭嘴，然后眯起双眼，“来，什么都不要说！”
他双臂抬起，平行于肩，“跟着我一起做，平心静气。”
“可……”
“闭嘴，不然扣你月钱！”
小二无奈之下，只好也眯起眼睛，双手抬于胸前。
周建财深吸一口气，露出一副极其享受的神色：“来，深呼吸，放松心态，想象你现在正泡在海水中。
张开你的双臂。
碧波荡漾，海浪托着你的双手，不断沉浮。
吸气~呼气~”
一连做了几个来回，周建财这才睁开双眼，“怎么样？是不是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静下来了。”
小二也睁开眼，煞有其事的点头：“掌柜的，你还别说，真挺有效！我感觉整个人一下就不着急了。”
周建财拍了拍小二的肩膀，眉眼斜挑，“不错，有前途，我很看好你哦！”
他活动了下筋骨，轻松随意的开口：“说吧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小二哥也很是随意开口：“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就是下午那两个卖假玉，骗吃骗喝的家伙又来了。”
“？”
“我打死你个龟孙儿！”
小二哥还沉浸在放松的状态下，忽然一阵大力从他臀部袭来。
下一刻，他就空中转体三周半，难度系数四点五，扑通一声栽入水中，溅起大量水花，吓得原本正夺食的锦鲤四散而逃。
“这么要紧的事，你怎么不早跟我说？！怎么！不！早！跟我！说！”
周建财怒火中烧，手脚并用，将刚冒出水面，拖着湿透的衣裳，爬上来的小二哥又砸了下去。
然后才怒气冲冲便往前院赶去。
再次浮出水面的小二哥，一抹脸上水渍，满是委屈。
不是你让我别着急的吗？
现在又来怪我！
还有没有人性了！
当周建财抄着在路上临时摸来的雕玉刀，气势汹汹出现在前院时。
朱辰三人正在背负着手，逐一欣赏着墙上琳琅满目的珠宝。
见到周建财来了，朱辰顿时脸上露出笑意。
“周掌柜……你这是干什么，咱们有话好好说，君子动口不动手。
遥远的西方一位伟人曾经说过，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！”
可谁知道他刚开口，周建财就挺着雕玉刀捅了上来。
朱辰在好几名顾客身后不停闪躲，吓得这些人连忙从店里逃了出去。
“我才不相信你那些话！西方什么伟人说的？！”
连着抓了朱辰几次，却连根毛都没摸到。
周建财终于停下脚步，双手撑着膝盖，气喘吁吁。
“是沃兹基先生说的。”朱辰一本正经的解释。
“沃什么基？这又是谁？我怎么没听过……”
周建财摆了摆手，脸色因为剧烈运动而通红，好似冬日盛开的残梅。
“我不管什么沃兹基高尔基的，你就说你来我这究竟想干什么？”
朱辰从胸口摸出一块雪白的美玉，“我是想来卖玉的。”
周建财看着那玉，又看了一眼朱辰身后负剑而立的余士柳。
“怎么着？骗不成了就想强买强卖？”
朱辰赶忙解释：“周掌柜，你先别忙下定论，你先好生检查一下再做结论也不迟。”
周建财没好气道：“检查什么？检查的再好又有什么用？最后到手的还不是假的？”
朱辰露出笑意：“周掌柜，我知道你对我们门派有很大怨言……”
“能没有怨言吗？！虽然只有你师祖成功了，但那也是八百多两银子！”
“八百两银子买个次品，我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！”周建财愤愤不已：“要不是你们的事，我早就调到京城本家去了！”
朱辰笑着宽慰他：“掌柜的，我发誓这次绝不坑你。”
他一指正对着珠宝眼睛放光的余士柳，“这人是我师叔，我用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发誓，绝对不会再坑你。
如果坑了你，他就再也不能人道！”
周建财看了一眼余士柳，后者正忙着看珠宝，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。
倒是小鱼儿在那里幸灾乐祸，捂嘴偷笑。
“好小子，够狠！”周建财眼中流露钦佩之意，“既然如此，我便再信你一次！”
他从朱辰手中接过白玉，掂量了两下，然后端详片刻。
“这的确是正品，那我就直接收下了。
按照现在的市场行价，以及上面的花纹雕刻，再算上温养程度……
如果现在就交易的话，我可以出一千五百两！”
当听到它的价格之后，一旁的小鱼儿瞪大了眼睛，“一……一千五百两？！我没听错吧？”
周建财摩挲着白玉，笑道：“这个价格绝对公平，公子可以去任何珠宝店问价，绝对都是这个价，而且只低不高。
但凡有人出价比我高的，这一千五百两，我就当送给公子。”
朱辰闻言点了点头：“我相信周掌柜，那我们就写收据吧。”
周建财大手一挥：“几位可去后面稍歇，我会备些上好的糕点，你们且吃着，我去准备收据。”
一听到有上好的糕点，小鱼儿登时激动不已，“好呀好呀！我们现在就去……”
“去你个头！”
她步子还没跨出去，就被朱辰一指敲在脑袋上。
“嘶……疼疼疼！”小鱼儿捂着脑袋，委屈看向朱辰，“你为什么又打我？”
朱辰没有理会她，而是变戏法似的，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了一张收据，和纸笔印泥。
他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：“不劳烦掌柜了，收据我早就准备好了，掌柜的只需要在上面签上字，写上数目即可。”
周建财猝不及防，像是稻草人一样杵在原地。
怎么会有人……随身带着这些东西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