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家里红彤彤的, 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春联。
厨房土灶靠着的墙壁上，贴着一张灶王爷，灶台的侧壁贴着两张福字。
张君颜、张君民姐弟把带来的年礼放在桌上，好奇地说：“玉婧姐, 你们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？”
“还没有, 你们家呢？”常玉婧洗了手, 但手摸了红纸, 还是红红的。
她和卫呈晋到底没把彩灯带放置的位置选好, 就决定等晚上再来商量。
“我们家就随便弄弄，已经好了。”张君颜说，其实家里也没啥可以弄的, 就打扫下卫生。
“我们家的对联都是我姐写的。”张君民自豪地说, “她还会剪窗花呢。”
张君民从袋子里拿出两张夹在一起的厚纸板，“玉婧姐, 我姐也给你们剪了一套, 可以贴在玻璃窗上哦！”
“谢谢。”常玉婧笑着说, “你们俩急着回去吗？”
“不急, 不急，我们现在就等着下午洗澡传新衣服, 吃年夜饭了。”张君颜说。
常玉婧听着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, 但她没多想, “那我能请你们帮我给大黑他们洗澡吗？”
“没问题。”张君民大声应道。
今天天气好，太阳大, 常玉婧兑了一盆水, 叫来五只狗，看谁要先洗。
她还以为大黑会最先出列，没想到会是小西, 它兴奋地叫着跑过来，前爪搭在水盆上，意思是它要先洗。
“好，那就小西先了。”常玉婧笑着说。
张君颜张君民两人洗，常玉婧进屋去拿吹风机，出来就看到小松和小贪偷偷往后退。
她走过去，拍拍两只的屁·股，“小松，小贪，不许偷跑。”
她就想不明白，洗澡不跟玩水一样吗？
趁着姐弟俩帮忙的功夫，常玉婧和卫呈晋开始收拾回礼。
但要送什么东西呢？
卫呈晋心里早就想好了，猪肉、熏肉各一条，包子馒头、蔬菜混合装、地瓜干、花生芝麻糊各一袋、炸芋头一碗、十块豆干。
八样，谐音就是发发发。
给张家和隔壁的袁家回礼都是一样的，虽然这两家送的礼物有很大的不同。
张家送的吃食只有一样驴打滚，其他的都是手工品，比如木头碗垫、桌布、手串等。
而袁家送的有玫瑰花酱、草莓果干、口红、香薰等，量小而精致。
反正送的就是一种心意，他们也不去纠结其中的价值对不对等了，反正他们准备的都是吃的就对了。
两人商量了下，又单独给陆教授、凌助手、管理员一号各准备了一份，不过就没有八样这么多。
就分别是一包地瓜干、一罐萝卜干、一包的花生芝麻糊，量偏大些。
都是可以现吃的东西，正好适合他们这样工作繁忙的人。
就由常玉婧去送。
五只狗轮流洗完澡，毛发被吹一吹，再到太阳底下晒一晒，又是漂亮的狗狗了。
最后给两只猫洗澡才是最艰巨的任务，还是常玉婧亲自上阵，姐弟两人协助，才把两只给洗得香喷喷的。
常玉婧想留姐弟两人吃饭，他们拒绝了，表示这又没帮什么大忙。
“这是年礼，希望你们的新的一年里顺顺利利的，地里大丰收。”
“谢谢呈晋哥，这太多了。”张君颜有些惶恐，他们送的东西他们自己知道，真正价值并不高的。
“没有，只是菜比较大棵看着比较多而已。”卫呈晋笑着说。
常玉婧把另一份拿到三轮车上，对姐弟两人说：“走，我送你们回去。”
她说着刚上车，五只狗就叫着冲上了后车斗，连两只猫都爬上了副驾驶座。
兄妹俩是骑着电动车来的，张君颜果断抛弃弟弟，跑来跟常玉婧一起坐。
酸奶牛奶被张君颜抱在怀里，惬意地喵喵叫两声，人肉垫子，暖和又舒服。
“君颜，你家农场都清理完没？”
“恶变植物都清完了，就剩杂草，只能一点点清。”
“玉婧姐，你们过年计划休几天呀？”
“还没想好，这还有讲究吗？”
“没有，就是想来找你们玩。”张君颜有些不好意思，“过年嘛，放松一下。”
就像她爸妈说的，夜雨下都下了，野草也都在那，急也没用，该干嘛就干嘛。
“可以呀！”常玉婧想，过年休息起码也得一周吧，听说末世前都是这样的。
“那太好了，玉婧姐，你们玩什么？八十分升级？麻将？跳棋……”
“额，我们平时都没玩，好玩吗？”
常玉婧有些汗颜，晚上她和卫呈晋通常是在看电视、刷手机。
“好玩，到时我们教你。”张君颜兴致勃勃地说。
他们一家四口，可都是这类游戏爱好者。
常玉婧和张君颜聊着，成功把人送到了狂野农场，然后调头去了基地农场。
陆教授等人都很忙，还是凌助手来接待，他看到这三份新年礼物还有点懵，这日子过得都糊涂了，竟然要过年了？
常玉婧没有久留，她还要去星月农场呢。
星月农场也到处是杂草，房子周围的杂草清干净了。
一家四口正在门口给两只狗洗澡，看到常玉婧来，都有些意外。
大星小月最高兴，跑上来，对着她笑得开心。
常玉婧看他们手上都是泡泡，挨个摸摸头，往他们口袋塞了点花生。
“除夕快乐！晚上手机一起跨年。”
“姐姐，除夕快乐！”
五只狗前爪搭在车斗边缘，“汪汪汪”叫起来，似乎也在送祝福！
常玉婧转了一圈回到家里，卫呈晋已经做好午饭，比较简单，吃的是莲藕排骨汤配包子。
灶台上，放着一桶正在发酵的米浆，地上放着还没煮的豆浆，料理台上摆放着各种碗盆。
一吃完午饭，常玉婧就开始帮忙，两个土灶、电磁炉、电饭锅等都同时启用。
煮豆浆、点豆花、压豆腐，蒸米糕、芋头蒸肉、蒸土豆、蒸芋头等等。
炸藕夹、炸排骨、炸地瓜片、炸薯条……
也是灶足够大，锅够多，有些蒸的，一锅就能一次做完。
一些不能提前做的菜，也提前备好，两人就没有闲下来。
三点多的时候，基地农场来了辆车子，说给他们送年礼，把两人吓了一跳。
主要就是一些笋干、肉干之类的，然后就是各种烟花炮竹，足够他们从初一放到十五了。
常玉婧想到房间里的两个烟花和两卷鞭炮，完全就不能比。
下午快五点的时候，常玉婧把鸡鸭鹅都喂了，又捡了三个鸡蛋，卫呈晋挤了牛奶，给大黄大力母子添了顿好吃的。
卫呈晋抓紧时间进入最后的年夜饭准备当中，常玉婧抽空把门口、屋里等都打扫了一遍。
完后，她抓紧时间洗头洗澡，换上了新衣服。
“晋哥，好了吗？”
“好了，就剩最后一道蒸鱼，你看着时间关火，我去洗澡。”
卫呈晋盖上锅盖，“我很快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常玉婧拿着手机定了个闹钟，拉了一把凳子坐下，之前不觉得，现在只觉得脚都是酸的。
五只狗蹲成一排，可怜兮兮地看着她，一整个下午，各种食物的香味就没断过，太馋狗了。
“大黑，饿了吗？”
“汪。”大黑摇着尾巴，头微微歪了下，略有些兴奋。
“呜呜”小松叫着，眼睛却是盯着土灶那边。
“酸奶牛奶，你们都洗完澡了，别再蹲灶膛口。”
俩只没动，太阳一落山之后，那温度降得可快了。
闹钟声响起，常玉婧关掉了火，不一会，卫呈晋就过来了，“玉婧，我穿这套怎样？”
白色带领子的加厚休闲衣，外穿深色加绒牛仔夹克，看着精神又帅气。
“好看。”常玉婧眼里带笑，她说的是真的。
他走过来，抱了下她，“这裙子很趁你，好看。”
也很香！
她好像用了连韵芳送的护发精油，淡淡的玫瑰花香，很好闻。
常玉婧拍拍他的背，余光瞅到五只狗都在盯着他们看呢，小松尾巴甩得欢，眼瞅着就要扑上来了。
“玉婧，打开摄像机，我准备摆盘了。”卫呈晋笑眯眯地说。
他费了这么大的劲，这一桌菜怎么也得拍出来。
“我这就来。”常玉婧也非常期待。
卫呈晋穿上穿戴式的围裙，把蒸鱼的水倒掉些许，放上新的姜丝、葱花，烧热油淋上去，在淋上少许酱油。
打开电高压锅，盛出一盆浓油赤酱的黄豆烧猪脚，在边缘用烫过的上海青摆了下盘。
掀开大铁锅的锅盖，里头是保温着的芋头扣肉。
莲子猪心汤、炸排骨、油炸藕盒丸子等拼盘、清炒白菜、白糖芋泥、米糕，以及三色珍珠奶茶一一送上了饭桌，摆得满满当当的。
最后拍的是五只狗的年夜饭，满满一大盆，荤素搭配均匀，青菜、肉都特意摆了盘。
酸奶牛奶两只各一条原味蒸鱼，加上一点小饭团，看着不多，却是它们的最爱。
常玉婧看着这满满一大桌丰盛的菜，这在一年前她根本就不敢想。
她竟然实现了青菜、米饭、猪肉自由！
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。
卫呈晋见她拍好了，取了两个杯子，倒了两杯热乎乎的豆浆。
他举起杯子，“玉婧，新年快乐。”
“晋哥，新春快乐。”常玉婧举起杯子，两个杯子在空中轻轻一碰。
“愿我们年年有今日，岁岁有今朝！”
“愿我们身体健康，平平安安的，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，末世早点结束。”
两人笑着对视。
搭伙过日子的第一年，完美画下句号。
卫呈晋轻咳一声：“先吃饭吧，大黑它们都要急坏了。”
常玉婧侧头看去，果然很着急，她笑了起来，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炸排骨。
“吃饭啦！”
“试试这个猪脚，用高压锅煮的，非常软糯，听说多吃可以美容。”
卫呈晋看常玉婧偏爱油炸物，不断地给她夹菜。
“晋哥，这个猪蹄炖好后是不是还可以拿来炸？”常玉婧咬了一口猪蹄，她觉得油炸食物才是她的最爱。
“可以，下回我再做。”自家养的猪还剩一个猪蹄，但野猪的还留着，正好拿来练手。
“你再尝尝这个芋头扣肉，喜欢不？”
常玉婧的碗里就没空过，除了那条鱼没动，桌上的每一样食物她都吃了个遍。
最后她捧着一杯三色珍珠奶茶，一脸的满足。
“晋哥，谢谢你！”这是她有记忆来过得最好的一个年。
她一定是把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所有运气都用在了那天，挑中了一个最合适的人。
卫呈晋举起杯子，碰了一下常玉婧的，“这句话要我说才对。”
要不是她，自己现在恐怕是白骨一堆了。
在这飘忽不定的未来，两个可怜的人儿互相扶持，彼此温暖，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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