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无人敢管闲事，男子上去就是一顿拳脚，佟小林只是抱头受着，直到男子打累了，打够了，离开后他才缓缓起身。
四周围观之人想要给佟小林递上纸巾擦拭血渍，却被他抬手婉拒。
按照手机中的地址，一路来到了东都东陵墓地群。
他的手终是开始颤抖，一排一排，一个一个的搜索着，在一个极为不起眼的角落。找到了一个无字，无名，甚至无照片，毫无辨识度的墓碑，只是墓头刻着一朵冰山雪莲。
佟小林扑趴于地，失声痛哭。
林城他接到白家来信，说唐老的人已在华夏下游打捞白凝儿尸体，葬礼也在佟小林昏迷的这段时间举行了。
“高晴儿已经跟唐老达成合作，将还林城一片安宁乐土，你的愿望完成了！”
身后响起一个厚实的声音。
佟小林轻缓回头，来人并不相识，个头不高，可身形健硕。
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，轻笑了声：“你可以称我为晓峰，我是唐老手下的一个信息员。”
晓峰向佟小林礼貌的伸手打招呼，初次相遇同事，尽显亲和。
佟小林非但没和他握手，甚至面色冷冽如冰：“把你的笑容在这里收起来！”
晓峰面色一僵，气氛尴尬异常，连忙收起了笑容，神情严肃：“你听我把话.......”
佟小林眼中不耐打断了他：“以后别来这里了。”
“但是....”
晓峰又是话到一半，佟小林眼中凌然之势，骤声呵斥：“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合作和交集了，请你离开！”
晓峰瞬间停了言语，听说这位佟先生为人很好相处，今日一见似乎并非如此。
“你还是好好养伤吧，我们的任务自然由我们自己来完成，你是个局外人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林城，已经是让我们吃惊不已了！”
“我不想听你说废话！”佟小林坐在碑前抬手轻抚。
晓峰欲言又止，迟疑过后还是选择了退去。
不过他回到林地入口时，一行车排在外面，领头站着一位老者。
“唐老，咱们不告诉他实情是不是有点太狠了？”晓峰于心不忍，开口问道。
唐老面情严肃，摇了摇头：“这件事事关重大，白凝儿身陷三角洲暂时还不会遇到什么危险，如果让佟小林知道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管，到时不仅他和白凝儿有危险，就连我们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！”
晓峰深吸了口气，没有再多说一句。
而这一切实则都是唐老安排的一场戏码，只要佟小林冷静下来思考便能解惑，林城的海流向三角洲，白凝儿又怎么可能再华夏被打捞呢。
只不过此刻的佟小林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，回到东都甚至没有去见小童，没有去见林夕，没有回到厨神小馆，而是在这夜风刺骨的林地里盘踞发呆了一宿。
距离华夏最盛大的节日，春节，不过一月有余，小孩子们大多放了寒假，街上也热闹了许多。
今天是佟小林回到东都的第七天，每日清晨进城买酒买饭，白天就醉倒在林地里，夜里迎着凌冽寒风而睡。
他己是头带黄叶，身染灰尘，衣衫破烂，面容土灰。
“来了老哥！”一个小胖哥一脸笑意，不用询问就打了度数最高的白酒三斤递给佟小林。
临走佟小林都未曾看他一眼，全无交流，可这小胖哥依旧毕恭毕敬的笑意。
面前这个脏兮兮的男人，上周来从口袋掏出来皱巴巴的几百块给他，每日清晨取三斤白酒就走，都成了这附近小商贩口里的谈资，纷纷称佟小林是个降世酒神，日饮三斤。
有的人甚至传言说他曾是富家公子，受人欺骗，家道中落，这才日日借酒消愁。
一时间这乞丐酒神的名字在东都这条古色小街里是传遍了。
甚至有些听此传言不信邪的人，专程挑着清晨时间，跑到小胖酿酒坊门前观看。
七天如常，唯一的变化就是佟小林的酒量进步了，身体也好了很多，如今行动起来走的也能轻快些，至于身体烫伤他已不在意，结痂留疤，全无所谓。
这天他拎着小胖哥送他的大酒葫芦又到了店门口，待到打满酒，照常要离开的时候。
“上...上次给的钱，昨天就喝完了！”小胖哥一脸为难之色，轻声提醒。
佟小林步伐一顿，在身上掏了半天，只有几块零钱，不知觉中又是身无分文。
“能赊账吗，明天给你。”
以前佟小林只是以手势表达，十天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讲话，小胖哥面目凝滞。
听的人渗入寒骨，如地府恶鬼般撕磨之音。
“能吗？”佟小林再次开口。
小胖哥吓得连忙点头，岂敢不从。
佟小林声带烧伤还未恢复，不仅停止了用药，这七天日日饮酒，声带永久性损伤，声音也就此定格了。
周围照常有人围观拍摄，佟小林平视走过人群。
“你缺钱吗？我们可以合作！”一个怯生生的女声突然响起。
佟小林凝视一看，是个貌不成年的女孩，穿着高中校服，手持手机对着他拍摄。
“不用！”简短一句拒绝，他回身走离。
女孩欲言又止，跺了跺脚，眼中失望。
这次佟小林并未回到林地，而是坐在路边长椅上，他在思虑是不是该回厨神小馆了。
“你要这个吗？”一个环卫工人路过身旁，递来了一个塑料空瓶。
佟小林抬头疑色，看了这空瓶，又看了看那环卫工人，甚是不解。
“你要不要，我看你今天一个都还没捡到呢！不想饿肚子可不能偷懒，那边我扫了一堆，你想要就过去捡吧！”环卫工人将瓶子扔到佟小林脚下，继续打扫这条马路。
“这个能换酒吗？”佟小林抬手说着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，心中立下决断，厨神小馆绝对不能回去，他必须依靠这种放逐和流浪来麻痹心中的痛苦。
“换什么酒，都这样了还喝，家就是被你喝散的吧，换了钱去吃点热乎饭才是正理。”环卫大妈一脸的无奈诚恳斥责。